疊碼仔也叫“迭碼仔”,澳門疊碼仔通俗來說就是以仲介工作衛生的工作人員,負責的工作是替尋找賭客資源,帶賭客到賭場去博彩,令賭場增加博彩收入,而自己從中獲取傭金。澳門疊碼仔到底有多少人,至今依然沒有標準的說法,但是上萬人是只會多不會少的。這些疊碼仔對澳門賭場內幕可謂是瞭若指掌。
“疊碼仔”才是澳門賭場的主角
十吃九睡,這是“疊碼仔”張文強現在的生活規律,這是職業的需要,因為他的獵物就是賭到失去理智的賭徒。這些賭徒沒有白天、黑夜,他們賭到累了就吃,吃了還頂不住,就睡,睡沒一會兒,又掙扎著起來繼續賭——也就是所謂的“十吃九睡”。
“疊碼仔”現在的生存方式很直接:假如我借10萬籌碼給你,你去,贏了,每贏一次抽1/10,輸了,就只算利息。
張文強最喜歡找到的,是那些“運氣好而又野心大的人”,他們借了籌碼會不斷贏,然後不斷賭,有時候10萬的本錢抽到100萬的錢回來都有可能。他最討厭的當然是那些倒楣鬼,好不容易辦完一堆手續,折騰半天才把籌碼借給他,三下兩下全沒了。那就只能賺一點點的“利息”。
事實上,“疊碼仔”才是澳門賭場的主角。澳門賭場收益的絕大部分來自豪客拼命的貴賓廳,而不是來自大眾娛樂的中場。而貴賓廳的客人大都是“疊碼仔”帶進來的,即使有的客人是自己到貴賓廳,因為國家對出境資金的管理,賭到一定程度,他們常常都需要“疊碼仔”借支一些現金和籌碼,好繼續他們的狂熱。
註定被“疊碼仔”蠶食的賭客
在這個到處鋪著毛毯,地板軟綿綿的賭場裡,像張文強這樣的“疊碼仔”很多,每個人都睜大著眼睛,觀察著神情各異的人。
每個“疊碼仔”尋找獵物靠的是不同的方法。張文強靠的是眼神。只要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那點遲疑,張文強就可以斷定,這個人會是自己的“客戶”,而且“遲早要毀在這裡”,因為賭客是註定要被“疊碼仔”蠶食的。
“需要幫忙嗎”這通常是張文強開口的第一句話。而第二句話是:“我看到前面那個賭台‘路’很好,很有機會贏回來。”
所謂的路,就是賭場總結的一套套所謂開盤結果的規律,但路有千百套,“其實也是說服自己的一套說辭而已”。如果他發覺到對方眼神的那一點猶豫,他會追著說一句“說不定一個機會就全回來了”。“一般逃不過這三句話,他們就會問,你能幫我先墊點錢,搞點籌碼來嗎你是怎麼抽成的”
接下來的就是常規的工作:“你有沒有車車牌號多少你有沒有房子,多大、地址在哪你叫什麼名字?在什麼單位什麼公司”馬上手機上網搜索,確定了,他的生意就正式開張了。
前兩個問題,張文強是確定他們的量級,評估能借他們多少錢,洗多少碼,以及到底有多少風險。而後面那個問題,則是張文強以後討薪的武器。
不過,其實這是個細膩的活。“錢不能借給他太多,要還不起,自殺了,自己不僅要不回錢,而且還會惹來許多麻煩。但如果太保守了,又往往掙不到錢,或者被其他人搶走生意,賭到這份上,誰都想要多一點本金,馬上翻盤回來。”
這個職業不斷發生變化
張文強做“疊碼仔”這一行做了快9年了。在這9年,“疊碼仔”這個職業也不斷地發生著變化。
以前,“疊碼仔”的主要工作是從中國內地介紹一些客人到各個賭場的貴賓廳,滿足他們的各種需求:最好的食物、最好的女人、最好的恭維,甚至最好的“友情”,讓他們亢奮,讓他們可以輕易突破自己的防線,到賭場中押注自己全部的命運。然後從客人的押注中,抽取一定的折扣。
而現在,大部分地區的人都知道自己來賭場了,甚至是沖著賭場而來,“疊碼仔”的工作開始變成放貸人了,借錢給那些賭紅眼的人。
賭場裡,一切都很“講究”
澳門賭場的燈光很特別,有一些絢爛,同時又有點黯淡。知情者說,別小看這裡的一切構成,其實都考究得很。比如燈光,再亮一點或者再暗一點都不行,都經過測算,這樣的燈光,無論白天黑夜,客戶從外面進來這裡,不會有一點點突兀,如果有突兀感,很多人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走。然後,這種燈光的亮度也會讓人忘記時間,忘記時間是賭場必須做的事情,這也是為什麼賭場裡一個顯示時間的工具都沒有。很多人在這裡玩了一天,還以為才一個下午。
賭場裡還有一個個“路牌”顯示器,它們有什麼作用呢因為很多賭客都被教育說,賭博有,有套路,一個個路牌把每一把開過的賭局顯示出來,賭局就是情節,對賭客來說,就像是一部電影不斷在放映,他們隨時會聯想起自己看過的某個“路”,坐下來押注,這一押無論對錯,他就走不掉了。如果是輸了,他們馬上會聯想到另外一個“路”,而贏了就更強化下去了。
還有賭桌的分佈,別以為它們是隨意安排的。事實上,心理學家測算過了,賭客內心的掙扎需要多久的時間,他們會儘量用賭桌的分佈拉走賭客走出賭場的時間,許多本來贏了錢要走的人,走到要出門的那一桌,又把籌碼押了上去。
還有最損的一招。每次開盤時,發牌的荷官都要叮一下鐘,那些賭客,走出賭場,在哪裡聽到類似的鈴聲,就會有賭博的衝動。
每一張賭台都牽動著澳門
澳門有居民55萬人,澳門博彩業相關從業人員總共有6.5萬人左右,其他人也大都在博彩業衍生產業上。然而,大部分澳門人對賭客和那些利益鏈條的人有一種隔離感,事實上,或許整個澳門都和這些人有隔離感。
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單位是澳門博彩監察協調局,這個局代表特區政府監督管理博彩業,據說工作人員就有300多人,是特區政府最大的部門之一。他們管轄的範圍,上至賭場設在什麼地方,投入多少資本金額,下至每台“角子機”(老虎機)放置何處,每個電子監視“探頭”安在什麼位置,統統要經過其審批。甚至錢也不是經過賭場的,每張台現金的出入也有政府部門出面來監控,這樣才能保證抽稅的數目齊全。
澳門就是這樣的鏈條,政府監控賭場老闆,賭場老闆把貴賓廳出租,監控裡面的秩序,因此,每一張賭台都牽動著整個澳門,然而,反過來,整個澳門其實也就構成了一張賭台,提供硬體上的服務,但至於裡面發生的故事和命運,和澳門的關係其實沒那麼直接。因此,大部分澳門人,特別是在賭場的工作人員,人人都學習到一種回避是非,永遠置之度外的能力。